《郝懿行的轶闻》引起思考

郝庆光

《郝懿行的轶闻》引起思考
近日，从《烟台晚报》(2007年11月26日八版) 读到蔡华先先生的《郝懿行的轶闻》一文，作为文化名人郝懿行公的第五代孙，“双莲书屋”的合法继承人，我先是一喜，继而如鲠在喉，不吐不快。因为，正当修谱进行时，对先人的传闻轶事，我等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渴求，但对蔡先生这种草率的文风，很不以为然。本着实事求是，尊重历史的原则，现正其谬误，以正视听。
一、关于晒书堂
　　“晒书堂”名字的由来，的确同郝隆晒书的典故有关联，但蔡先生在“晒书堂”的由来一节中所写下的文字则大可商榷：
　　首先，作者借说郝懿行轶闻之名，实际不过拾取史料中并无详细记述的郝隆轶事加以发挥想象。把郝隆其人指为“在此一方”，也就是说把他错当作栖霞人了。接着又出现了于四月“家家户户忙耕种”时节，搬出一把椅子，悠然坐晒肚皮的描述。和典源出处——南朝宋刘义庆所撰《世说新语》的记述相违背。该书明明写着“郝隆七月七日，出日中仰卧”，蔡先生把七月改为四月，又把仰卧改为坐着椅子晒太阳？须知：七月七日晒书是两晋时期的风俗啊!
　　其次，作者还说郝隆晒书“这桩故事，书中有记述，恰被好读的郝懿行看到了” ，于是“他大为震动”，并认为“家有藏书固然重要，若能把书读到肚子里方可成为大学问家” 。因而得出了“以此牢记先人的治学精神，从此锲而不舍，终于成为一代大师”的推断。这当中有几个问题需要指出：一是郝隆之于郝懿行，两人相差一千五百岁左右，且并无世系可考。故以“先人”称之已不妥。二是载有晒书故事的《世说新语》一书，属著名典籍，凡古时候的读书人都会涉及。对此，懿行先生不仅读过，而且有《校正世说新语》百二十余则。因而，他对郝隆作为虽有学问却极端“自负”的典型是清楚的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。 他从致力求学的年青时期开始，一直虚怀若谷，谦逊有加。在后来的著作生涯当中，常常与人相互切磋，甚至虚心采纳妻子的意见，毫无自负之踪影，此所谓择其善者而学之也。事实是，懿行先生只是在四十七岁就农部职并寓居北京后，才把自己的书斋称作“晒书精舍”的。表明此屋系郝氏研究学问之宅而已。同蔡先生的“恰好看到”便“大为震动”并把自己的堂号命做“晒书堂”并非一致。等到我的高祖父郝联薇为懿行先生出版《晒书堂文集》、《晒书堂诗钞》、《晒书堂诗馀》、《晒书堂支谱》的同时，“晒书堂”才真正成为了懿行先生后裔的堂号。
　　二、关于“丸啸斋” 　　关于“丸啸斋”，蔡先生并不曾指明它的来历，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罢了，但他却堂而皇之地把它称作是郝懿行先生读书和教授弟子的书屋。这内中至少有两处错误。其一，“丸啸斋”这斋号，仅见于懿行先生八世祖郝晋的诗文集——《丸啸斋集》，懿行先生也曾作过《丸啸斋集序》。但是，郝晋先生生前的住宅，并不在后来才有的南郝宅那地方，更有可能所谓“丸啸斋”，只不过是郝晋先生对自己诗集的一种政治性概括，而并不曾实有其斋。其二，既如此，哪有懿行先生于其中读书与授徒，以及于其中玩棋练字的事情发生呢？况且，懿行先生生平官居北京达二十七年之久，著述为其主业，在他五十九岁时，确有设馆授徒事。但那是在他的北京寓所，当然同“丸啸斋”无关了。
　　三、关于“双莲书屋”
　　关于“丸啸斋”，已说明如上，蔡先生却说并蒂莲开在“丸啸斋”院中，当然就属张冠李戴，大错而特错了。但蔡先生的错误并不止此。
　　其一，说懿行先生觉得“这是个吉祥之兆”，并从此改“丸啸斋”为“双莲书屋”，则有悖于懿行先生的思维。因为懿行先生得知莲开并蒂后写过一篇《双莲华记》，文中用他考据家的严谨，指出“斯乃物类之适然，曾何足深异乎!”又说：“吾尝观古纪瑞之书，率多荒诞。俗儒寡眛，便事张皇，乃至鸟兽草木之俦，偶形怪异。率多任情附会，妄测祅祥，其皆纬候之陋谈，非夫英达之特论也。”看! 懿行先生的态度并非随声附和，更不可能高兴到改“丸啸斋”为“双莲书屋”了。要知道，当时懿行先生的父亲培元公尚健在，他请人描绘双莲，事后懿行先生为了尊重父亲的遗愿 ，将书房命名为“双莲书屋”并亲自题写了匾额。这才是不争的事实！
　　其二，蔡先生说，于并蒂莲出现后不久，便有了懿行先生与福山才女王照圆之间的婚事，因而圆了“并蒂梦”，更显得荒唐之极。因为，不要说懿行先生的原配夫人林氏已经过世十四载，就是懿行先生与王照圆成婚的时间也早于并蒂莲开放前十一年。培元翁之所以热衷称“双莲”，无非此前两个月，懿行先生正好春闱得志，“花兆科名” 而已。总之，蔡先生写的《郝懿行的轶闻》并非真正的轶闻，引李绪政先生的意思说(见同一天的《烟台晚报》17 版)，作者写作时似乎缺少了点艺术良知和责任感啊!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
郝懿行第五代孙——郝庆光 谨识于双莲书屋

电话：0535—— 5208888

年5月1日

附蔡华先文章
郝懿行的轶闻


录自  烟台晚报     2007-11-26   8版

郝懿行，号兰皋，栖霞人。嘉庆进士，著名经学家、训诂学家，一生治学。至今在他的家乡栖霞还流传着诸多脍炙人口的传说。
　　晒书堂的由来
　　郝懿行幼年时代并不聪敏，长到十岁，尚不能背颂毛诗。但到后来，心窦顿开，全力攻读经书，寒暑不停，达到了“心醉”的程度，因此学业飞速长进。郝懿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?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：
　　郝家在栖霞，算得上名门旺族。远在晋朝时候，就出过名叫郝隆的一位大官。这郝隆算得是位饱读经书之人，谈起学问，满腹经纶，满口珠玑。
　　一日，正是丽日和风，百花盛开。又是一年好光景，家家户户忙耕种。此时读书人更忙，他们有的是书籍，而书籍最怕蛀虫。此时书可以不读，文章可以不写，也要抓住时机，把书籍抱到太阳底下，好好晒上一晒。所以周围有这样一句民谣：阳春四月人人忙，念书的秀才忙断肠。
　　郝隆在此一方，算得上是位大读书人了，但他却不忙。他放着一架架经书不动，只搬出一把椅子，摆到太阳底下，自己从容地解开衣襟，露出油光光的肚子，悠然地往椅子上一坐，两眼一眯，晒起肚皮来。大家奇怪地问：“大人如此模样，是在做什么?”他闭目答道：“晒书。”
这桩故事，书中有记述，恰被好读的郝懿行看到了，他大为震动：家有藏书固然重要，若能把书读到肚子里方可成为大学问家。
从此，他把自己的堂号命做：晒书堂。以此牢记先人的治学精神。他从此锲而不舍，终于成为一代大师。
　　丸啸斋改名
　　郝懿行读书和教授弟子的书屋叫“丸啸斋”。丸啸斋不大，却处处窗明几净，经籍满堂。师徒一起，或授课，或诵读，或玩棋，或练字，意趣无穷，每日都过得快乐。
　　这丸啸斋外，另有一番情趣：冬有竹梅相映，春有桃李盛开。最有趣的还是丸啸斋院中养着的一缸荷花，每当夏天来临，它则冒出箭叶，张于空中，令院中生气顿增。大约因其“出污泥而不染，濯清流而不妖”的缘故，这缸荷花，最为师徒爱重。
　　一年夏天，这缸荷花，仿佛是为酬谢主人，早早地张开了碧叶，绽放了花蕾。然而这次却与往年不同。郝懿行发现，在数朵荷花中，有一支，是两朵连一起的，分明这是一朵“并蒂莲”。
　　丸啸斋开了并蒂莲，在郝家上上下下引起了轰动，郝懿行更觉得这是个吉祥之兆。他心中藏着激动，挥笔写下了“双莲书屋”四个大字，从此，“丸啸斋”改成了“双莲书屋”。
　　这并蒂莲的开放，果然是个好兆头。不久，郝懿行便与福山才女王照圆成了婚，真正圆了“并蒂”梦，“双莲书屋”也名符其实了。
　　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蔡华先

春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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