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劲松：一身马甲牙防组

郝圣先

郝劲松酝酿将中国足协以“行政不作为”告上法庭。（资料图）

　　体坛周报记者肖良志北京报道 抓赌风暴背景下，著名“维权斗士”、青年法律学者郝劲松正在酝酿以“行政不作为”的名义将中国足协起诉到法院。
　　5比1堪比周老虎
　　体坛：中国足协作为行业管理机构，是否首先要在行业内部处理假球和**，然后移交司法机关?
　　郝劲松：首先要看假球和**发展到什么程度，法律是无处不在的，包括体育。赌博罪覆盖了足球。足协作为专业管理机构，明显发现踢假球和**迹象时，足协说无法取证，无法做出处理，这是在撒谎。法律赋予你举报和配合司法部门的责任。你没有强制取证的权力，你有举报的权利。你不举报，司法部门怎么介入呢。公安机关很难每天派出人员去监督足球，我尊重你，你邀请我才会介入。广药和山西路虎5比1的比赛，那场比赛，只要踢足球和会看足球的，就知道明显是假球和**。当时的盘口，王珀要的就是5比1，不可以多1个球不可以少1个球。普通球迷能看出来，足协更应该能够看出来。陕西的“周老虎”，很假，很拙劣，照片都不是立体的，是平面的，稍微有常识的人就能看得出来。
　　在足球行业内部，对某些俱乐部一些官员罚款过，对有的球员还停赛过，说明足协可以做出一些行动。但是，这种行为比较少，没有移交司法机关，还是在悄悄进行处罚。你是在执法呢，《体育法》授权你的权力，不能偷偷摸摸包庇袒护，要给纳税人交待。涉及到假球和**的，行业内部必须处理，处理完之后，要移交司法机关。不能是内部处理了就盖住没事了，像**这种行为，5000元就够犯罪，赌博罪，必须移交司法机关。不移交，明显的是足协在包庇袒护。烂到这种程度，这么多年，足协的管理层都有责任。
　　体坛：很多人担心这次抓赌可能会和当年黑哨事件一样。
　　郝劲松：这次和龚建平案件不一样，因为中央高层已经意识到假球和**对整个体育的戕害。再不管，中国足球就崩盘了，所以这次涉及到假球和**的肯定一网打尽。必须使用休克疗法，已经烂了，不需要换血啊，必须要推倒重来。只要超过5000元，构成赌博罪，就应该抓你，就应该制裁。这样做了，就不是球员、教练和官员了，就是犯罪了的罪犯，就是穿着球员外衣的犯罪分子。这次打击的力度比过去大很多，不会草草收尾。我希望把犯罪分子一网打尽，哪怕推倒重来，不能让一些犯罪分子代表国家去踢比赛。
　　球迷和足协的战役
　　体坛：华南虎事件和上海钓鱼执法案件的胜利对起诉本身有什么启示吗？
　　郝劲松：会有一些战斗上细节的启示，很多战役，我们把过去很多公益诉讼比作一场战役，有的时候需要阵地战、有的是攻坚战、高地争夺战，有的还是阻击战。我们会把一个大的诉讼当作战役去打，包括这次**，我们正在设计这个战役。比如过去的周老虎，持续一年，对方一直在拖，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把假老虎打回原形。包括上海钓鱼案件，此前无一胜诉，全部败诉，但是我们胜了首次创立车主胜诉的案例，具有标杆性的意义。这些对普通公众形成一种意识，法律有时候是公正的，法律就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，砍到哪儿，哪儿就会有正义的体现。法律可以保护我们的权利，我们要使用它。球迷买票看球，需要看到真的比赛，而不是假球，那是假的商品，那是真真切切的欺骗。
　　我们告足协行政不作为，《体育法》明确规定，体育主管机构配合司法部门执法，打击赌博。足球已经出现这种混乱的状态，足协起过什么作用，有没有配合，举报过几次。足协你掌握最全，对假球和**最权威，每场比赛的录像你都有啊。为什么假球和**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，烂到这种程度，你足协在其中推波助澜。假球和**这么猖獗，足协举报过几次？查过几次？为什么假球和**泛滥到这种程度。就像是《无间道》里的警察和黑社会一样，我是你的保护伞，怎么能管理好。足协，是中国假球和**泛滥的保护伞。保护伞，一是积极的保护，大家都有利益，我本身就收钱，当然保护你，积极通风报信，大事化小，小事化了。还有就是消极保护，虽然没有收钱，也没有获得什么利益，但是很官僚，不想惹事，看到假球和**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作壁上观，消极保护。
　　假球**有着巨大腐蚀性，大家还能相信谁？这两年不看球，原因是假球太多，看球就会被愚弄，每个人至少不会让自己被愚弄。
　　我对足球一直非常关注，我本身就是足球爱好者，我上初中踢前锋，到了高中就踢后卫了。踢过前锋和后卫，我最知道守门员和后卫踢假球和漏球对球队和足球的破坏性。2002年我在北大听课的时候，看到报纸上批评阎世铎，讲课老师就很高兴，说用“无耻之徒”这样尖锐的词语批评一个局级官员，说明是一种大的进步，如果大家都能接受这样的批评和监督，官员就会改很多，他是从舆论突破的角度表扬的。当时，我就构思把足协起诉到法院，当然那时候没有行动。现在，我们找到了很多线索，他们开始从幕后走向前台。
　　体坛：向足协开战是不是也可比作一场战役？
　　郝劲松：对，是一个球迷和中国足协打的一场战役。
　　一身马甲的“牙防组”
　　体坛：从法律角度，如何界定中国足协的身份？
　　郝劲松：按照社团规定，他们是社团组织，要经过选举，最高权力机构是全国足球代表大会。按照正常程序，首先召开预备会议，选举产生主席团成员。人选应该由上级机关国家体育总局推荐，他们毕竟是上级主管机构，足球大会的代表也可以联名推荐。推荐只是候选人，然后通过预备会议，投票表决确认主席团主席、副主席，才能有权主持足球代表大会。最后通过代表大会，正式选举出主席、副主席、秘书长等。现在没有经过这些程序，都是上级任命的。包括主席团成员都是非法的，没有选举，大家坐到主席台上了但是大家从来没有质疑过。中国足协《章程》规定，4年召开一次足球代表大会。到现在，6年没有召开，6年是个什么概念，意味着他们早就过期了，下一届也不选，糊里糊涂的，一辈子都是主席啊？！我认为是非法的，目前处于一种非法的状态。但是，从《体育法》角度讲，《体育法》授权了足球管理中心作为行政主管机构，同时授权了专业竞技比赛可以由协会管理。《体育法》是国家体育总局起草的，在制定这个法律的时候，没有开门征求意见，实际上就是总局自己制定的法律。
　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的人，开着国家财政，花着纳税人的钱。足协是准体育行政机关，因为它行使了行政部门的权力。就像是我今天高兴了是西装，不高兴就是中山装。不清不明，有时候我们不知道足协主席是谁，说明足协管理混乱，说明了他们和总局这种暧昧的关系。
　　体坛：你认为中国足协应该具有什么样的职责？
　　郝劲松：足协职责不明，我们看不到中国足协的任何组织。就像当年“牙防组”一样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不知道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，但是他们弄到了很多很多钱，是盈利的。三个人弄张桌子，弄个章就起作用了。足协也是这样，大家感觉它无处不在。但是，真正需要足协的时候，他们真正又在哪儿了。足协连自己正规的网站都没有，上面的详细资料和人员介绍都没有，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介绍，多少人？是不是财政给开支？机构究竟是如何设置的？足球管理中心和足协职责不分，一分钟前是西装，两分钟后是中山装。足协就是一个马甲，根据情况决定是否穿这个马甲。推卸责任的时候就把足协推到前面，成了中国足球的替罪羊。足协应该取消，足球管理中心肯定存在，那是国家体育总局下属的行政机关。我们不需要指定的足球协会，需要全国足球代表大会选出自己的足球协会。不是官方指定的，而是真正选举出来的，本身足协就是一个民间组织。不要把责任给一个身份不明，关系很暧昧的一个机构去管理。
　　文明监督强过打砸骂
　　体坛：起诉中国足协，你希望达到什么样的效果？
　　郝劲松：效果有两个，一个是给广大球迷一个示范。对足球的不满，不是发牢骚，但这不是有效的渠道。借助法律平台，起诉他，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，才具有更大的杀伤力。足球管理中心是我们纳税人养的，需要他们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。针对的是政府机构，如果不作为和乱作为，是要付出代价的。我们有行政诉讼法，就是专门告行政机构的。
　　体坛：你认为抓赌风暴下中国足协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？
　　郝劲松：我认为应立即解散，向球迷谢罪再说，然后选出能够代表大家的足协，而不是目前这种状态下的足协。我对中国足球感情很深，看足球踢足球，我还在东单踢小场地呢。爱之深，所以责之切。当年施拉普纳和米卢在的时候，足球回光返照过。世界杯出线，我们为此兴奋过，在三里屯酒吧里、露台上庆祝过、狂欢过。我们通宵看开幕式，我们很有激情。我参加过很多比赛，当然不是正式的专业的联赛，胜利过，失败过，不管结果如何，结果都是真实的，都是向前打。我们最起码不会想方设法帮助别人把球打到自己的门里，那些人和战场上的叛徒有什么不同？
　　体坛：起诉中国足协，你代表球迷群体还是个人？
　　郝劲松：我只是代表自己，因为我既是球迷，又是法律学者。我希望用这种模式，用法律的方式，告诉球迷我们是有正当渠道的。用法律方式来促进足球的进步，做得对表扬，做错了就要批评。我个人是球迷，你们大家不愿意改变，我来改变。就像是铁道部，07年以前春运涨价，不代表07年以后也涨啊。球迷打砸，那不行，没用，是违法，闹事的，警察会抓你。球迷首先要理性，守法，要成为理性合格的球迷，不要成为足球流氓，要守法，要文明监督。通过法律，要比你骂、打、砸强多了。文明监督，要比你打砸骂和摔一个酒瓶等有力多了。
　　我们还会提交关于足球博彩合法化的建议，每年1万亿，大家都有博彩的欲望。这些资金可以保障球员的待遇，让球员不会因为工资低去**。否则，他们就会铤而走险，去打假球、**。在假球和**泛滥的背景下，只有合法**，才能消除**。博彩合法化了，我们可以对假球和**进行监督。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，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。必须依靠球迷，仅仅依靠公安部门和足协，能看得过来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