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天挺 一代名师1（陵川郝氏传奇第四讲）

晋川行者

郝天挺，字晋卿，是金元大诗人、文学家 元好问的老师。元好问，名气很大，知道的人不少， 可郝天挺知道的人却不多。

郝天挺生活的时代很特殊，是宋、金、西夏三足鼎立。人们只知道宋代的事，对西夏与金知之甚少。提起金人，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《说岳全传》或戏曲舞台上得来的金兀术的形象——头戴尖顶帽，两边垂着皮毛条，凶神恶煞般的样子。实际上，女真作为北方游牧民族，也不是纯以杀戮著称。事实恰恰相反。

去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，在世界出现金融危机、经济不太景气的情况下，我们却保持了8%的增长率，真是一枝独秀。金在立国六十年时出现了一位圣君——金世宗。金世宗有“小尧舜”的美誉，在位29年，年号大定。大定元年（1161年）郝天挺1岁。可以说郝天挺的青少年时代（29岁前）就是在金世宗治下度过的。

金世宗是怎么即位 的呢

金世宗原名乌禄，初被封为曹国公，任东京（辽阳）留守。当时金主为完颜亮，率兵南侵入宋，已至瓜州（今镇江），由于穷兵黩武，凶暴异常，被部下所杀。

起初完颜亮从汴京出发攻宋时，部分将士已有二心，福寿等人就率领军队偷偷跑回去，一路扬言：“我们要去东京立新天子了。”原来乌禄素性仁孝，很得人心，他的妻子乌林荅氏被完颜亮召入宫中，因不从其辱而殉节。乌禄对完颜亮满腹怨恨，但深知完颜亮凶残无比，曾“弑母屠族”（杀了母亲与同族的人），恐祸及自身，更加忧虑害怕。乌禄舅舅 劝他先发制人，于是他听从劝告，把东京副留守高存福擒住。恰恰这时福寿等人领兵拥入东京，愿拥戴乌禄为新主，乌禄于是杀了高存福，亲临宣政殿即位，改名为雍，并大赦天下，改元大定，又下诏列举完颜亮罪状数十款，令部将截完颜亮归路。到完颜亮被杀的消息传来，他就从辽阳入燕京，召回南征将士，将完颜亮废为海陵王。不久又尊故主完颜亶为熙宗，因完颜亮有弑熙宗罪，又夺其“王”号，把他废为庶人。

完颜雍即位后，因妻乌林荅氏殉节，终身不再立王后，可谓有情有义；后与南宋议和，偃武修文，所用的人士都很贤良。金世宗非常节俭，命宫中饰品不得用黄金。从不大兴土木，宫中稍有修整，绝不动用库银，而是将宫中所省的岁费作为工钱，付与工匠。实行薄赋宽征，百姓生活日渐富裕。金世宗究竟是如何薄赋宽征的呢？

一、“隆兴和议”后裁军归农，又诏各地流民还乡，官给其田。对女真族兵农合一的“猛安谋克”，使职官劝督，必令其耕田以自给自足。驰放牧地，令民开垦。金世宗虽是游牧民族出身却规定：牧畜坏民农桑，虽亲王、公主及势要之家，亦由地方官立加惩处。

二、孔子说：“苛政猛于虎”，柳宗元说“苛政毒于蛇”，这是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。可是金世宗却想方设法减轻农民负担。我们可以把宋、金的赋税作一比较。北宋年间，秋税，中田亩均八升；下田，亩均七升四合；夏税，尚不在其内。金代夏秋两季合征，田赋为亩均五升三合，竟比北宋下田亩均尚少二升一合。北宋要是加上夏征的赋税，恐怕是金的二倍，甚至还要 多。况且，北宋的田赋只增不减，借“支移”（即转运入仓）要向百姓收脚费；每斛又加二升，谓之“雀鼠耗”，或强迫百姓交二斗，谓之“省耗”。金代田赋却只减不增，以亩均五升三合为上限，输送粟米，可依路程之远近依次递减，离仓贮越远则田赋越轻。或者，让上户输远仓，中户次之，下户输近仓。这些都为贫苦农户着想，使他们受益匪浅。所以社会秩序良好，犯罪率极低，刑部每年判决死罪的犯人，不过十余人。

清朝的康熙皇帝提出“永不加赋”“摊丁入亩”，电视剧里倍加称颂，称之为“千古一帝”。可是金世宗这些惠农措施，又有谁知道呢？当然，历代王朝都比不上现在，我国已经全部免除了“农业税”还实行种粮补贴。

此外、金世宗在位期间又兴办太学，征求利国利民的建议，予以采纳；还把宋、辽的宗室死于金邦者，全部移葬于河南广宁旧陵旁。

对内是这样，对外又如何呢？

西夏丞相任得敬，胁迫夏主割给金朝土地，而且以此为功，向金讨封。金世宗料事独明，认为这必然是权臣所逼，绝不是夏主本意，于是谢绝夏使，并晓谕夏主：“祖宗事业，汝当固守，今来请求割地而为任得敬讨封，大大有违常理。如果是奸人拨弄是非，不妨直接告我。朕当为你兴师问罪。”任得敬得到这个消息，大吃一惊。后来夏主诛杀任得敬，并遣使向金主谢恩。

因此远近讴歌，称金世宗为小尧舜。世宗去世时，悲声遍野，国人无不垂泪。大定期间 ，金成为大治之世。

过去我们只宣扬唐太宗的“贞观之治”，而不讲金世宗的“大定之治”是否有点不太公平？

说到这，话题不妨扯得远一点，陆游，向来被誉为南宋杰出的爱国诗人，其《关山月》尤为脍炙人口，不仅入选中学语文教材，而且被《大学语文》所收录，影响可谓大矣。

其诗有云：中原干戈古亦闻。岂有逆胡传子孙？

          遗民忍死望恢复，几处今宵垂泪痕！

有人认为，此诗虽好但有局限性。称女真人为“逆胡”，有蔑视异族意，不符合各民族一律平等的思想。这种以为只有汉民族才能在中原“传子孙”的大汉族主义，应该批判。此观点有一定的道理，但问题不止于此。

《关山月》的最大失误，在于对中原地区社会的误解。陆游系浙江绍兴人，长期生活在南宋，对金代中原知之甚少。那么，当时的北方（含中原）究竟是何种情景呢？由上述即可知晓。

金世宗大定年间，由于政局稳定，经济有了发展，人丁兴旺，仓癝有余，百姓生活安定，并非“几处今宵垂泪痕”。

那么，“遗民忍死望恢复”是否属实呢？

北宋末年，宋钦宗、宋徽宗不理朝政，一味享乐，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，官逼民反，导致了山东宋江起义。

蔡京、童贯之流，阿谀逢迎，为黄帝大兴土木，营造宫室，库财耗费似流水，徭役繁重，民不堪命。又遣人去江南搜罗奇石异卉，竟动用运粮漕船，由苏杭运往汴京，谓之“花石纲”，东南 地区许多人户倾家荡产，终于爆发了方腊起义。

北宋南迁后，皇帝此时依然是“山外青山楼外楼，西湖歌舞几时休”，“直把杭州作汴州”，奢侈浮华，铺张之风不减当年。与金世宗节俭的恰恰相反。

试问：中原百姓愿多出一倍田赋，多担劳役吗？欢迎宋朝皇帝吗？愿接受所谓的“恢复”吗？回答显然是否定的。故“遗民忍死望恢复”仅是陆游的猜测而已。

郝天挺就生长在这样一个时代。

据史料记载，金代学校大发展是在世宗、章宗（世宗继承者）时期。以太学为例，入学资格规定：一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兄弟子孙；二是由府举荐的人才；三是落选的举子。

郝天挺应是被泽州府举荐而入太学的。

据元好问《 郝先生墓铭》载：“先生习于礼义之俗，出于贤父兄教养之旧，且尝以太学生游公卿间。”说明郝天挺曾入太学。又据《墓铭》：“先生少日举进士”，表明郝天挺年轻时中过进士。《墓铭》又说：“予春官氏之荐书，便能出诸公之右（上）”

“春官”是什么？

春官是官名。起初为黄帝轩辕氏所设，以名师担当，春官青云，夏官缙云，秋官白云，冬官黑云，中官黄云。应 劭注曰：“春官为木正，夏官为火正，秋官为金正，冬官为水正，中官为土正。”周朝设春官，“使帅其属而掌邦礼，以佐王和邦国。”至唐“尝改礼部为春官。”由此可见“春官”就是礼部的主官。

“予春官氏之荐书，便能出诸公之右（上）”的意思就是，若能预先得到礼部主官的推荐，就能出于诸人之上，步入仕途——当官。可是郝天挺却因“多疾早衰，厌于名场，遂不就选。”（见《墓铭》）这是说他身体多病早衰，更主要的是厌恶作官，于是不去当官，而是返乡执教了。

根据上述历史事实。我在小说《陵川郝氏传奇》中是这样处理的：

闻得天挺进士及第返归，陵川县令亲往棣华堂。前有衙役鸣锣开道，后有吹鼓手吹吹打打，打着“肃静”、“ 回避”两面大牌，县令乘了轿，后有大轿跟随，前呼后拥，出了县衙。城中百姓不知县令大人出行，所为何事，及至仪仗拐入南街，方知是去棣华堂。纷纷跟至南街西首，只听衙役传报：“县令大人到！”郝氏全家开了中门出迎。县令下了大轿，对郝氏诸人道：“今日专为迎新科进士而来。”天挺上前拱手：“大人公务繁忙，何劳亲至？谴一衙役来即可。”县令亦拱手：“你系新科进士，怎能如此怠慢？且请上轿，县衙叙话。”遂请天挺在另一轿中坐了。二轿一前一后，来至县衙。众人闻之，无不拍手恭贺。

县令邀天挺到内厅坐定，令衙役献茶：“郝君进士及第，欲往何处高就？”天挺笑道：“不去别处，欲在本乡执教。”县令大喜过望：“如此甚好，只是委屈了你。陵川庙学建于天会年间，初在城内，后又迁城外东南角 ,  学童甚感不便，宁去乡校也不愿赴县学，几近于废，先生亦被乡校聘去。本县欲将其迁入城中，苦于财力不足，延迟至今。主上又诏令不得大兴土木，动用库银，本县心下实在为难。郝君久在京都，可知其中原委？”

郝天挺说了主上节俭之事后，县令道：

“难怪，难怪。本县亦要上行下效，体恤民力。只是‘又要马儿好，又要马儿不吃草’的事却也难办。今郝君即可着手迁庙学事，有何难处，再行相商。”县令言毕，天挺起身告辞，县令恭送至衙前方归。

天挺离了县衙，往西至四牌楼，继而向北，复又折返，未见一处屋舍可作庙学。只得转入东街，路过县衙时，适见隔壁有大院一所，猛然想起此乃贞状元赵安时的旧宅。赵安时现任汴京兵马总判官兼中散大夫，幼时亦从学于郝氏，与郝氏有师生之谊，因举家迁往汴京，此院无人居住，只留一老仆看守。天挺寻思：“真是‘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’这大院恰好可作授学之地。  此院稍加修缮，花费定然不多，岂不省时省力？”遂返棣华堂。恰见叔父东轩由蒙馆返归，遂将心中所思对叔父讲了。东轩笑道：“县令却会耍心眼，邀你去县衙，原是托你兴办县学……不过此事倒也易行。赵安时幼时曾从师于我。今去书一封，请他将旧宅献出，或许不至推辞。桑梓兴学，人人有责么。”当即给赵安时写了一封书信，托人带往汴京。

数日后，赵安时回信，言“郝氏乃桑梓教帜，欲重兴庙学，此乃千秋大业。某愿将旧宅献出，并捎回白银二百两，以供修缮之用。”天挺得书，大喜，立赴县衙。县令闻之，叹道：“某为此事愁得茶饭不思，托于郝君，却不料如此顺当。还赖郝氏名望，才得赵大人资助。修缮赵氏旧宅就拜托郝君了。”天挺返家与叔父当即雇了工匠，着手修缮事宜。

就这样，终于将庙学迁入城内。

元好问是“太原秀容人”（现为忻州），秀容在太原以北，而陵川在上党南部，紧挨河南，一南一北相距甚远，元好问又怎么要拜郝天挺为师呢？请听第五讲郝天挺  一代名师（二）

sleanor

看完本篇，知道郝天庭借助其叔父与赵按时的师生关系，解决了学校校舍问题，还没有看出一代名师的迹象，希望下一篇可以解答我的疑问。

sleanor

现代社会，不缺高楼，不缺设备，不缺资金，唯独缺少名师，希望看到名师的更多故事！

郝圣先

现代社会，不缺高楼，不缺设备，不缺资金，唯独缺少名师，希望看到名师的更多故事！
sleanor 发表于 2010-7-31 09:28

    说的好，赞同您的说法！

晋川行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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